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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只麻雀

第五章 被利用的诅咒

进入五十年代,收成越来越好了,田野里、村庄里的麻雀也越来越多了,麻雀的胆量也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用我爷爷形容的话来说,那个时候遇到麻雀,你一定要小心点,特别是在吃东西的时候,一不小心你手中的馒头就会被俯冲下来的小家伙们啄一口。

爷爷亲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在院子里吃面条的时候,稍不留神,树上的麻雀飞下来,叼住一根长长的面条就飞走了,然后一大群麻雀就在树上挣着抢着那根面条,虽然很恼火,但是看到那情形也觉着挺好笑的。还有一次,村里有家人摆酒席,奶奶在帮忙烧锅做饭,农村摆酒席都是在屋外的空地中支一个露天大锅,然后在那个大锅里炒菜做饭等。奶奶说,周围全部是麻雀,它们紧紧地盯着锅灶,只要你稍不小心锅里面的馒头就会被啄几个洞,最夸张的是,上饭的时候,厨子挑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刚出锅,一个不留神几只麻雀就冲了下来,有的叼几根面条就立即飞走了,而有的居然把嘴伸到了沸腾的锅里面叼着面条飞走了,厨子和奶奶挥着手赶它们,但是稍不留神就又有麻雀飞下来,有两只却被锅里面热气腾腾的面汤给吞噬了,但是这成群的麻雀仍旧前赴后继,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的危险。

而最让人恼火的就是田地间的黍子(小米)了,黍子熟了,要收割的时候,成群结对的麻雀就会飞过去,站在最肥最大的黍穗上,双脚用力一蹬黍穗,黍子就掉落在地上了,那些麻雀就成群结对飞下去疯抢。所以,我们那边的人们再也不敢种黍子了,小麦还好,麻雀是弹不掉麦仔的。

最为开心的就是三叔了,他天天在村子里,田地里跑着,成群结队的麻雀都跟着他走,他走到那里,大群的麻雀就跟到哪里;麻雀走到哪里,成百上千张嘴就吃到那里。那个时候种黍子的人对三爷恨透了,但是鉴于三爷曾经带着麻雀为在县城解放收集情报上立过大功,并且县里面的领导也亲自表扬过,所以对他,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不过,即使说了也没用的,村长也向着三爷的,偶尔婉转劝下三爷,但是三爷从来不当回事的。

后来人们都不种黍子了,也没人再管他了。三爷照旧我行我素,跟麻雀走得很近,不过他大多数是自己去野外捉蚂蚱蛐蛐等自己喂麻雀的。

爷爷和二爷都已经成家了,就剩下三爷了,也二十岁的年纪了,曾祖父母就开始张罗着给他找一门亲事。在他门弟兄三个人中,三爷是最聪明,长得也最帅气的一个,而我家的家庭成分也好,虽然不是贫农,但也是贫下中农,曾祖父又为地下党做过事,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事,但是三爷的事迹却是方圆十余里人皆周知的,而邻村对三爷有好感的女孩子也不乏其数。介绍了很多,三爷却是一个也相不中,别人都说三爷眼光高,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三爷是放不下小英的,他心中只有小英,小英的夭折对他打击太大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原因。

随着相亲次数的增多,三爷的性格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有时候甚至会无端地发火,跟人说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慢慢地,家里人再也不敢给他提亲了,其实除了单身之外,三爷还是很快乐的,每天都开心地陪着麻雀玩。

叔叔回忆他小的时候说,有一次他哭闹得太凶了,曾祖父就随手抓了一只麻雀用纳鞋底子的线拴住腿让叔叔玩,叔叔正玩得开心的时候被三爷发现了,然后一把抓过来放飞了。那时候他就说三爷很凶,从此他就不敢再玩麻雀了,并且一直到长大**,他内心深处都是非常害怕三爷的。

1953年的时候我们家又盖了一座房子——三间青砖瓦房,那时候在村子里面是非常轰动的,因为我曾祖父和爷爷四年盖了两座房子。那座房子说好了是给三爷结婚用的,可惜的是,三爷一直不肯到那里住,后来爷爷就带着父亲他们搬了过去住,一直到我六岁的时候,我们才重新盖了房子。

那几年,收成太好了,家家户户吃的饱,穿得暖,我们村小麦最高亩产突破了四百斤,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农民们在田间开心地除草,麻雀们也不闲着,他们陪着人们一起在田地里飞舞,锐利的眼睛能看破一切隐藏起来的虫子——它们的美餐。

爷爷回忆那个时候说,他听说有首诗写到“人来鸟不惊”,那是真的,因为麻雀根本就不怕人,当然了,人一般也不会去伤害麻雀,偶尔有淘气的小孩子去掏鸟窝,那仅仅是淘气而已,而大人们是不会碰麻雀的。虽然我后来才明白那个时候爷爷没有弄清楚那首诗写的是画中的鸟,而非爷爷说的现实中的麻雀,但是爷爷那个时代的人与麻雀**的生活真的让人羡慕,可惜的是农村不出大诗人,再**的场景,也没人写得出来。用爷爷的话形容,那个时候麻雀非常多非常多,多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了,在外面走路,看到麻雀你一定要注意闪避,不然的话,极有可能被麻雀给拉的屎光临的。不过那时候的人都不在意这个的,即便是淋到了麻雀的屎雨,最多也不过骂它们两句,然后从地上捡一个大点的坷垃,象征性地朝它们掷去,那些麻雀就叽叽喳喳地一哄而散了,留下的就是中了彩的人乐呵呵随手掐几个草叶,把那团白白的东西擦拭干净。麻雀越来越多了,田里的害虫越来越少了,小麦的麦穗也越来越肥硕了,人们也越来越乐开花了;麻雀越来越多了,偷吃的粮食也越来越多了,而粮食的产量却越来越高了,我们村五十年代中期小麦的亩产高达五百斤了……

后来就有人把麻雀说成为绿色的“卫士”,保护着一切的绿色生命,让它们更加健康地成长,田野里、森林里、村庄地里所有的色绿生命都在微风的吹动下翩翩起舞,迎接这些“卫士”,它们最想听到的就是那“啾啾”的声音。虫灾的时候,麻雀成了人们心中的期盼;丰收的时候,麻雀成了人们幸福的支柱。当人们饭足肚饱的时候,往往会犯另外一个错误——观念的改变,“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开始让一些衣食无忧的人变得烦躁了,而更有一些人开始盲目地攻击这些绿色的“卫士”,这些自由自在地一如既往地穿梭飞舞在绿色之中的“卫士”怎么也想不到,多年的努力终于构建起来的昌盛繁荣生活的顶峰居然是另外一个灾难的开始。

1956年,人与麻雀**的场景彻底被打破了——麻雀被列入了“四害”,这让大部分农村人感到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这种质疑仅仅持续了那么一刹那,就再也没有人怀疑它的正确性了。因为,在所有人看来,上级所作出的决定是绝对没必要去质疑的,那永远是正确的,在那个决定的指导下,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在麻雀的缺点上了,没有人会再想到它们优点的。于是乎,从小孩子到老人,全部加入了消灭麻雀的行列当中。

因为消灭麻雀是可以加工分的,所以,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开始行动了起来,制造各式的武器装备去消灭麻雀。这些可怜的麻雀最初还以为人们是跟他们闹恶作剧的,当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麻雀惊慌失措了,三爷的心也碎了。

让三爷更加不能接受的就是,我们全家人也都加入了灭雀的行动当中,那个时候我父亲刚刚十岁,叔叔刚刚七岁,但是两个人都举起了以前家里从来没有过的弹弓,并且煞有其事地瞄准着麻雀,被弹弓加速后的石子还是能够击伤麻雀的。就连曾祖母也在院子中支起大大的锅盖,下面撒一些麦子,用一根细绳拴住锅盖下面的支杆,然后躲在屋子里面,单等麻雀下来偷食,她只要轻轻一拉绳子,就可以抓几只麻雀拿去给村队长请功了。

三爷恼羞成怒,把家里一切灭雀的装备都给毁了,一家人都拗不过他,只好放弃了灭雀的计划,老老实实上地干活挣工分。当外面的麻雀很难抓的时候,村里人就把矛头对准了我们老家的庭院里,那里是麻雀的避难所。

那一年秋末,众人就围在我家门外,准备冲进去抓麻雀了,院子里的麻雀明显意识到形势不妙,都飞了起来,在庭院里惊恐地尖叫着、徘徊着……尽管我们一家人竭力阻拦,但是一切都难以阻挡那些已经抓红眼了的人们,都趁着三爷没在家,疯狂地涌了进来,人们冲进了我家庭院里,开始疯狂地搜索,很多麻雀窝都被端了,院子里的地上到处都是雀毛。

就在这时,三爷从外面回来了,他二话不说,从牛棚中抄起一把铁锹,冲到院子中大喊:“谁再乱来老子跟谁拼命。”一下子,所有人都怔住了,没人敢再动手了,三爷望着红了眼的热村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晴天一个霹雳!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村子里面的人对三爷都有一种敬畏感的,关于三爷与麻雀的传说让人们见到他的时候就会觉着有某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附着在他的身上,这种神秘感让所有人面对三爷的时候都怀着一种仰视和畏惧的心理,三爷的这声怒吼就像一个巫师发出的诅咒一样让这些激情高涨的人的心一下子跌了起来。一个个灰土土地、小心翼翼地溜了出来,临走的时候很多人主动地把自己手中的战利品放在了三爷的身边,每个人都生怕这些被加了诅咒的麻雀会真的给自己带来什么无端的不祥。

人们都走了,家里的人都默默无闻地帮着三爷收拾着残局。那天夜里,曾祖父去世了,这个为了自己的家受苦受累一辈子,勤劳诚恳的庄稼人,好容易盼到甜日子了,却没有享受几天衣食无忧的生活就走了。曾祖父临走前一再叮嘱我爷爷和二爷,要他们两个好好照顾曾祖母和没有成家的三爷,爷爷答应并且认真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埋葬好曾祖父,三爷就吵着要分家了,被逼无奈,爷爷只要带着一家人搬去了新房,因为三爷死活也不去住新房,并且他也不想跟曾祖母一起住,后来我家的祖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分家之后三爷就一直呆在那座老宅子,很少有人见到过他的踪迹,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偶尔家里的人去看望他,他也是冷冰冰的,对什么事情都是爱理不理的。一家人无可奈何,只好听之任之,在秋收的时候给他送些粮食之类的。

后来曾祖母逢人就说我曾祖父是让麻雀带走了,她说曾祖父曾经杀了不少麻雀,可能那就是报应吧!村子里的人很快就知道三爷说的报应是真的存在的,于是以后的以后,很少有人再愿意踏进我家的老宅了,即便是三爷最好的伙伴也例外,偶尔光临的是我的家人,当然了,还是要看三爷脸色的,尽管很多时候是去给他送东西的。

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曾祖母受到曾祖父去世的打击神经不正常了,哪有人到处说自己去世老伴的坏话呢?后来我才知道曾祖母的伟大,她把灭麻雀这个诅咒加在了已经过世的曾祖父身上,让这个诅咒在村子里每个人心灵上留下很深刻的阴影,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对三爷造次了,再也没人对三爷庭院里的麻雀产生非分之想了,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家老宅很邪门。曾祖母散布的谣言经过很多人转口之后就变得更加离谱了,我三爷一下子成了怪物的附体,我家的老宅也在这些传言当中变得更加神秘和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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